彭桥村人的武术生活:以武养心 以武会友
周潭镇位于枞阳县东部边陲,镇上彭桥村不少人武艺高强,身怀绝技。而且这里的武术不论门派,自成一体,男女老少忙过农活后挥起农具就能过上几招,以武会友交流心得,这样的场景世代相传已有几百年的历史。2014年,安徽省公布了首批传统古村落名录,周潭镇彭桥村位列其中,当地人都说武术是这个村落的历史荣耀,村落和武术的关系密不可分。
当地的武术文化在娃娃中代代相传。 柯慧敏 摄
村中人人都习武
盛夏的一个早上,记者来到了枞阳县,从县城驱车赶往周潭镇彭桥村还有40多公里的路程。村落背靠长达23余公里的三公山,横溪涧、普化大涧的河水从村子里穿流而过。溪涧两边绿树成荫,护栏林立,村落里的老人们说,习武练功贵在接地气、采虚空之气,也就是吸天地之灵气,取日月之精华。像彭桥村这样树木葱茏、水草鲜美、空气清新之地最适宜习武练功。
早在元代,祖居福建莆田的章氏一族迁到周潭镇,因章氏家族崇尚武学,定居周潭后在传授武艺的过程中又融合了南北少林拳的精华,并逐渐形成了自己的风格特色,当地人的习武之风也由此逐渐兴起。因当地人习惯把周潭镇一带称为东乡,章氏武术也就被称为“东乡武术”,而彭桥村正是“东乡武术”的发源地。
走在乡间小路上,听着潺潺穿流的溪水声,偶尔路遇的几个村民看上去也都是很普通的中老年人,记者随意问起一位老者,这村子里是否有会武术的人,老人立马甩起手中的花耙子,一个箭步上前,再一个转身耙子也抄身而过。这耍功夫的老人是章春生,他笑称自己练得不好,要找真正的好功夫可以去村里的“习武堂”看看。
以武为媒交流感情
顺着村里的一条小路,习武堂很快就到了,在门口就能听到棍棒交加的对打声。走进习舞堂,交手双方的一招一式躲闪挪进间,看似点到即止,实质交手双方见招拆招,很快就知水平高下,年纪稍微长的男子一个转身压下将年轻人手中的棍子挑落,然后又捡起棍子交到对方手中,中年男子开始和对方讲解刚才的那一招如何破解。原来交手双方是父子,父亲章加兵原本是村子里的武术教练,后来经常外出做生意,教练的活就没再干了,但只要回家一定会和儿子到习武堂里练上几招,这早已成为父子间的交流感情方式。村民们都说,章加兵是目前村里武艺最高的人。不过章加兵却说,论武艺全面还得去找村里的长辈章根苗,他才是“东乡武术”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人。
传承人的武术丰采
因为自幼习武,71岁的章根苗身材挺拔健硕,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很多。见记者是来见识“东乡武术”的,老人立马赤手空拳来了一段“六路拳”的招式。前、后、左、右、上、下、六个出拳方位,交手时划出六线并按六个方位出击,每个方位各有一趟拳路,一路进招拳、二路倒阵拳、三路左斜拳、四路右斜拳、五路通天拳、六路卧地拳。“东乡武术”讲究实用,无“加花”动作。“东乡武术”基本分为拳数和械数,加在一起总共20多个套路,章根苗基本都能操练。老人的家中,还有个专门的房间,用来摆放刀枪棍棒耙。这中间章根苗最喜欢也最擅长的就是半耙。“半耙是十八般兵器的一种,现在这种物件已经越来越少了。”章根苗说完便开始给记者展示起一套“半耙术”,二十斤重的半耙握在手中挥舞自如,出手刚劲有力,每挪动一步都稳健的很,动作结束时一个跨步落地,身体不带一丝摇晃。老人擅长的拳术较多,四门拳、大长拳、梅宗拳都不在话下。从28岁那年起,章根苗开始收徒弟,到目前为止已经教授徒弟近千人。“现在年纪大了,平时自己练练还可以,带徒弟怕精力不够。现在都是我的徒弟们开始带徒弟了。”章根苗告诉记者,他10岁的孙女现在也开始练习武术了,得了爷爷的真传,小姑娘已经多次外出参加表演。
“东乡武术”的未来在娃娃
下午3点钟,在周潭镇彭桥村小学的操场上,记者见到了一群正在上武术课的四年级学生。从2012年开始,彭桥村小学开设了每周两次的武术特色教育课程,即将退休的老校长章友武成了孩子们的专职武术教师。除了教授拳腿基本功之外,章友武还悉心编排了武术操,将武术动作融入一些表演成分,有利于激发孩子们的兴趣,视觉效果也更好。
操场上四年级的学生章俊龙正和同学章锦阳一起排练新编的武术操《中国功夫》,一旁玩耍的三个女生也不示弱,一个蹲踢亮相引起了记者的注意,于是记者也想尝试一下,试过之后才发现这样的一个悬空蹲踢动作不是轻易能摆出来的。“这些孩子最少习武一年以上,还有同学从小在家跟着祖辈父辈开始学习的。”章友武告诉记者,他最得意的学生章俊龙从小就喜欢武术,10岁的孩子已经有着4年的习武经历。“我挺喜欢练武术的,练起来有劲,可以强身健体,我爷爷告诉我要一直练下去。”对于为什么喜欢练习武术,章俊龙和其他的同学一样都说不出多么深奥的道理,但他们都表示要将家乡的这门技艺学下去,练下去。
“嘿,哈!”操场上回荡着孩子们习武的呐喊声。正是在他们的坚持下,当地的武术文化代代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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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乡武术”的特点
“东乡武术”形成后主要用于防卫,注重实用,不搞花架子。因为习武者都是农家子弟,除了上百种的拳路套数,十八般武器外,他们还结合农家生产工具,甚至日常生活用品,使之由非武器而化为武艺。其中有一种叫“板凳花”的套路,它教你坐在长条木板凳时,遇到战斗需要时,立即转身用两手紧握板凳腿,举起一条板凳便成了武器,只见上下翻腾,左右抵挡,就变出不少攻防的架式来。这便是板凳花。
干农活用的钉耙、扁担、叉子,都被精通武术者设计了武艺动作,成为套路。相传一位农家拳的高手发明了用半个钉耙战斗的狠招,他名字即称半耙。武侠影视作品中,乾隆爷以纸扇做武器,出神入鬼,东乡的神手们以干活擦汗的大毛巾也能甩出攻防的招数。
“东乡武术”还有不少神奇、神秘的“功”法,如轻功,“贴壁挂画”即是其中的一种。另有“二龙戏珠”、点穴法、铁砂掌、硬功等都是最难学的。在三十六教头中,都或多或少各有所长地掌握了不同的奇功绝技,可惜这些“功”都无文字传承下来,加上过去我国古代习武练功历来有“家传不外传”、“传媳不传姑”的规矩,所以一些神奇的技艺几乎失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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