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节前夕,记者去拜访徐累才,一进门就撞见他把躺在床上的儿子抱到椅子上,望着我们憨厚地一笑说:“这个儿子我是越来越抱不动了。” 徐累才,一个普通的农民,在康熙河农贸市场,靠卖菜起家。他的肩膀不仅扛着全家人生活的责任,还是两个孩子的依靠,是家庭的顶梁柱。27年前,一个寒冷的清晨,徐累才夫妇忙着卖菜,将刚刚满月的小儿子放在一个比较大的菜篮子里。忙着,忙着,徐累才夫妇几乎忘记了菜篮子睡着的婴儿,等他们发觉儿子没有吵闹声的时候,才发现儿子面孔已经发紫。原来菜篮子里的被褥捂住了儿子的面孔。孩子的性命保住了,却因为大脑缺氧,落下了四肢瘫痪,终身残疾。从此,吃喝拉撒睡都要有家人照顾,而做父亲的老徐,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把儿子从床上抱到椅子上,再从椅子上抱到床上,一口饭一口水地喂养,一把屎一把尿地呵护。儿子顽强地活了下来,一天天长大,父亲付出26年的心血,一天天苍老。 生活的磨难非但没有击垮这个中年汉子,反而激活了作为一个父亲的责任感。徐累才凭一副坚强的肩膀,凭借着中国农民的质朴和诚信,硬是靠卖菜起了家,致了富。他开起了小饭馆,办起了小旅社。他把赚来的钱,一边为残疾的小儿子支撑生命的蓝天,一边又为另一个健康的大儿子打造婚姻的殿堂。在父母的操劳下,健康的儿子成了家,年过半百的父亲,面对迎来的新媳妇,第一次打开了紧锁的眉头,笑脸印在了脸庞。 天有不测风云。还未等到徐累才抱孙子,媳妇却患上了尿毒症。心地善良的徐累才夫妇,二话没说,又开始抢救媳妇了。这个媳妇也是贫苦农民家庭出身,是在自己父亲45岁那年出生的。实实在在的父母为女儿取了个实实在在的名字,潘四五。为了维持生命,小潘每周一、三、五都要去医院透析,一个月下来,仅医疗费就得花掉徐家五、六千元钱。徐累才义无反顾地说:就是倾家荡产,也要为媳妇看病。媳妇潘四五也没有辜负婆家的希望,顽强地与病魔抗争。每次从医院回来,她带着病痛,默默地打理公公交给她的管理旅社的工作。她常常对街坊邻居说:我的第一次生命是爹妈给的,第二次生命是公婆给的。 “人心都是肉长的。为小儿子治病花多少钱我舍得,为媳妇治病花多少钱我也舍得。”这是憨厚的徐累才朴素的话语。可是两个儿子,一个是自身残疾,一个是媳妇病魔缠身,“生活怎么就弄成这个样子”。看着老实巴交的徐累才,记者十分理解他此刻的内心隐痛。几十年来,徐累才夫妇省吃俭用,日夜操劳,打拼了一个经济不菲的门户,就是靠着经济实力来保全儿子的生命,保全媳妇的性命,他们把人生所有的艰难与苦涩都埋进心里,只渴望给儿女慰心的体贴,一个也不能少。 就在徐累才和记者交谈的时候,残疾的儿子向父亲示意,徐累才抱歉地向我们微微一笑,抱起儿子走向洗手间。看着他的背影,记者情不自禁想起朱自清散文里的断句:父爱如山。徐累才的肩膀上担负着一位父亲无以言表的重担。当我们问及儿子的母亲时,徐累才说:“这会儿她正在去张家港的车上。”这几年,徐累才的妻子承包了长途汽车班车线,每天都在安庆至张家港这趟班车上来回穿梭。对于现在已不再卖小菜而拥有一定资产的徐累才夫妇,还用得着再如此辛苦吗?“歇息不得呵”,徐累才说。“我们健在,孩子的日子好过;我们不在的时候,孩子们怎么办?”徐累才凄凉地回答。看来,徐累才夫妇共同奋力撑起头顶这片天空的同时,心里早已有了这本帐。难怪“诗经”说道: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抚我,长我,育我,顾我。 我们告辞的时候,落日的余辉照在徐累才沧桑的脸庞。
图为徐累才正在照顾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儿子。本报记者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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