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烈日恶臭为伴的环卫清淤工

2011-8-15 15:29:52 安庆热线来源:安庆热线浏览次【大中小】【打印】【关闭】

他们的工作曾被人形容为“城市美容师”，但他们却总是被人叫做“掏粪工”，其实他们真正的名字是：环卫清淤工。他们工作辛劳，工作环境恶劣。不管是小区的窨井、化粪池堵塞了，还是管道破损导致污水横流，只要被他们知晓，他们就会快速地去解决这些别人束手无策的“难题”，虽然工作结束后他们都是一身汗水、一身臭气，甚至是一身脏泥巴。
天虽已立秋，早晚天气已相当凉爽，但白天仍旧是烈日晒人。8月11日当天室外温度就达到了35摄氏度。当日，记者跟随多位环卫清淤工，近距离接触体验环卫清淤工高温天气下的辛劳工作。

体验时间：8月11日7时-17时
体验地点：宝善庵街一小区、宜光东路一处公厕
体验记者：黄有安王虎
一个多小时清理30多个窨井
当天早上不到7时，迎江区环卫处服务队的办公室就接到了宝善庵街一小区的“求救”电话，“求救”的内容是小区的化粪池堵塞了。接到任务后，清淤工徐双根、夏荣根、马晓营以及马自强几位师傅穿上环卫工作服，分别驾驶一辆清淤车和一辆吸粪车快速赶到现场。记者接到电话后紧随其后。
刚到他们工作的现场，记者便看到一堆堆已经被清理出来的黑色粪泥堆在一个个窨井口旁，记者一时间被其所散发出的气味“怔”住，无法靠近，待捏住鼻子慢慢靠近后仍旧觉得恶心异常。由于当日室外气温颇高，本已燥热的空气中夹杂着闷臭味，让人的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减弱。
这种情况下，几位师傅却依旧在那里忙碌着，整个过程始终面无异色，似乎恶臭对他们来说毫无“作用”。只见徐双根和夏荣根一组，一个负责用铁锹铲粪泥，一个负责用铁瓢掏粪泥；另外一组的两位马师傅则轮流用铁桶把粪泥装入其中，再拎到小区外面专门装淤泥的卡车上，一桶桶地倒下去。
由于每个窨井口的盖子都是水泥浇筑的，相当重。几位师傅清完了一个窨井后，就把盖子盖住，防止垃圾流入再次造成堵塞。徐师傅吃力地拖住窨井盖，往窨井口上用力一掩，待盖口合上后，徐师傅已经气喘吁吁。
不知不觉过去了一个多小时，这时候几位师傅已经清理了30多个窨井。在烈日下，几位师傅的衣服早已经湿透。他们从车子里拿出自带的毛巾，擦了把脸上的汗水。然而这时候他们还不能休息，因为下一个地点正在“召唤”着他们。他们收拾结束后，上车，赶往下一处。
8人负责清淤1847栋居民楼
在车子上，记者和两位师傅聊了起来。当问到他们做这份工作觉得多辛苦时，开车的马自强回答道：“不是一般的辛苦，尤其像今天这样的高温。但那又怎么样？清淤本来就是一件又脏又累的活儿，总得有人去做吧。”
一旁的徐师傅则斜靠在车门旁说：“我今年50岁，做这份工作已经30年了，自打20岁开始就没断过，真正是做了一辈子。每天都是这样又脏又累的。”
聊天中记者了解到，他们这个“队伍”一共有8个人。每四人一组，每组中又有两人负责驾驶一辆装淤泥的卡车和一辆吸粪车。大家年纪都在40-50岁左右。其中不少人一干就是十几、二十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辛劳自不必说，然而能够干这么多年却不埋怨一句才让人钦佩。
就是这8位清淤工，负责着迎江区1847栋居民楼的清淤工作。“我们区的清淤工作早在1989年就有了。我还记得上世纪90年代初，那时候我们负责的居民楼是489栋，时至今日工作量已经翻了几倍。因为现在不单只有居民楼的清淤，还有一些单位找上了我们，加一起2000多栋绰绰有余。”徐师傅向记者介绍道，由于大部分居民楼都在老城区，每栋楼都有化粪池，有些较大的小区甚至每个单元都有化粪池，因此，由他们负责的化粪池实际的数量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每年我们都要用大部分时间对所有的居民楼进行循环清理。比如说现在，除了接到化粪池堵塞的电话去要去清理外，我们每天都要对区内居民楼挨个进行清淤，以防天凉之后雨水较多可能导致化粪池溢出。”马自强向记者介绍道。
“有些老城区的居民楼交通极为拥堵，有的甚至连车子也开不进去，碰到这种情况，大家只好完全靠人力去清淤。像宝善庵街许多巷道都很狭窄，而其中不少居民楼的化粪池和窨井都在小区的偏僻之处，不管是装淤泥的车子还是吸粪车都无法进去。这种情况下我们就只能把车停在外面，靠人工疏通堵塞的窨井，然后把粪泥用桶一桶桶地拎到外面的车子上，每桶将近40多公斤，有时候一拎就是几十桶，真的很‘受罪’。”马自强说道。
工作任务如此繁重，加上天气炎热。几位师傅还有一个很“遭罪”的事———不得不频繁地换衣服。
“虽然出来时大家都是干干净净的，但是这份工作是不会让你一直保持干净的。清完一个地方，大家真的是一身臭气，有时候泥巴溅到身上也在所难免。这时就得回站里换套服装。繁忙的时候，一天换几套衣服再正常不过了。”马自强笑道。
对恶臭和闷热习以为常
当日下午14时许，记者又和几位师傅一道赶到了宜光东路的一处公共厕所：有社区反映该处厕所的化粪池完全堵塞了。到了现场后，马自强和徐师傅先进去厕所检查了一遍，随后又打开化粪池上方的窨井盖。站在一旁的记者被扑面而来的恶臭气味熏得直掩鼻。但两位师傅早已习惯，伸头观察了一下是否有溢出的情况，然后从车上拿下铁锹，在窨井里一翻搅动。
马自强确定窨井内堵塞严重，铁锹无法铲除里面的污秽之物后，又返回车中找来一根镐头，用力地捣了几下，尝试再次疏通。捣了几下之后没见效果，他喊大家一起过来清淤。徐师傅和夏师傅迅速加入了“战斗”。大家分别手拿铁锹和铁瓢，开始刨除窨井里的脏物。一瓢瓢的淤积物就这样被捞了上来，堆积在窨井一旁。
由于里面的堆积物太多，疏通效果并不明显。几分钟后，马自强喊停了大家，几个人一商量，决定使用吸粪车吸出窨井内的积淤直至疏通。
由于天气炎热，大家早已汗流浃背。在准备吸粪之前，大家找了个离化粪池较远的地方就地坐了下来，一位师傅拿出几根烟散给大家，大伙就一边吸烟一边“养精蓄锐”。“喘口气，那气味实在太熏人了，抽根烟驱散一下。”徐师傅解释道。
约莫过了两分钟，大家再次行动起来。徐师傅和夏师傅抬起吸粪车上的大吸管，一点点地往窨井里塞进去。这时候马自强已经坐到了驾驶室准备操纵机器。待徐师傅和夏师傅摆好吸管后，马师傅就启动了机器。在强大的吸引力之下，窨井内的粪泥被一点点地抽进吸管内。
记者在一旁观察到，这个过程中徐、夏两位师傅更为辛苦。由于吸粪车在启动后车体摇晃得厉害，这样就有可能导致塞在窨井内的吸管被“震”出来，所以两人必须在窨井口边使劲按住吸管，同时还要观察窨井内的积淤是否完全被吸了进去。
时间正值15时左右，烈日下的徐、夏两位师傅，使尽全力按着大吸管，都腾不出手来抹一把头上的汗水，任其从脸上往下流。窨井内的恶臭更是不时迎面扑来。好在整个吸淤的过程持续时间不长。不一会，堵塞的窨井被清理干净。马自强熄了火，朝徐、夏两位师傅喊了声“辛苦了”。徐、夏两位师傅此时已经把吸管重新放置在车子上，躲到一旁大口地喘着粗气。特别是徐师傅，已累得说不出话来，脖子上挂着的毛巾也完全被汗水给浸湿了。
旁边好心的居民带两位师傅进房子里，找了个水龙头，两人痛痛快快洗了把脸，又把挂在脖子上的毛巾取下来放在水龙头下冲洗，搓了几下拧干后又抹了抹手臂和脖子。
这时候，他们的工作仍旧没有做完。因为一开始打捞的粪泥还堆积在窨井口一旁，他们还需要把这些积淤用桶装起来倒进装淤泥的卡车中。
此时，夏师傅拿着铁锹铲起粪泥倒进铁桶中，待铁桶装满，马自强一把提起拎到装淤泥的卡车旁，用力往上面一抬，一桶淤泥就倒进了车子里。
还在一旁休息的徐师傅瞟了一眼，朝手心吐了口唾沫，搓了搓，拿起一把铁锹再次朝那堆粪泥走去。
记者手记
清淤工作远不止清理疏通化粪池这样简单。采访的时候，有些时间我干脆离得远远的，在远处观察着。因为那气味真的令人作呕，不是任何人都能忍受的。他们告诉我，这样的“忍耐”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练出来的。“习以为常”是他们说得最多的词。
然而，他们的辛苦劳动却没有换来我们应有的尊重。采访时我了解到，很多小区内的窨井堵塞完全是人为因素造成的。堵住了，大家就打电话找清淤工。他们在某个地方一次又一次地清淤，却没有唤醒大家的任何注意。原来他们“习以为常”的不仅仅是臭味，还有我们的麻木。
所以，去看看他们是怎样工作的吧。
只有当你看到他们在工作的时候，你才会对他们产生一种尊重。尤其是在烈日炎炎的夏天里，虽然他们每天都工作在高温闷热、充满异味的环境中，但他们毫无怨言、默默无闻地坚守着岗位。
这群几乎没有人注意到的群体，就好像美丽的城市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但其实，他们早已跟城市紧密相连。他们是城市最柔软的部分，同时也是最坚强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