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鸣纸业深陷污染"恶名" 被指暗渠排污涉嫌虚增利润

晚报记者 程绩 报道 制图 邬思蓓

地下水“污染门”，将卧居山东的上市公司推上了风口浪尖。山东是造纸和化工行业大省，仅潍坊一地，造纸类上市公司就有晨鸣纸业、齐峰股份、华泰股份、博汇纸业;化工和印染业则有山东海化、日科化学、亚星化学等以及孚日股份等企业，因而潜在的排污需求较大。而这其中，晨鸣纸业作为首家A+B+H的“明星上市公司”，格外受到关注。

晨鸣纸业在接受潍坊市相关环保部门检查后，宣称不存在地下排污的情况，公司的废水都是达标后排放的。尽管如此，却依然难逃屡上污染黑名单的责难。与此同时，由于行业持续低迷而带来的财务危机，也让深陷泥潭的晨鸣纸业难以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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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鸣纸业“涉污”史

从国家开始对环保重视以来，晨鸣纸业几乎每年被曝出污染行为。 2007年，晨鸣纸业寿光和武汉两地工厂先后被曝违规排污，晨鸣下属两家子公司被国家环保部勒令停产整改;2008年因自身环保问题，晨鸣纸业在登陆H股的环保核查中被否决。

2010年，晨鸣纸业下属的吉林晨鸣、富裕晨鸣和海拉尔晨鸣再次前后被曝污染问题。据不完全统计，短短几年，晨鸣纸业下属各地子公司因违法排污问题被公开曝光的就有20多次。

2011年，国内24家民间环保组织因污染问题集体向晨鸣纸业宣战。在马军办的《公众与环境研究中心》中输入晨鸣纸业关键词，出现的违法次数是27次，其中2004年延边晨鸣就因污染问题名列其中，2005年延边晨鸣再次上榜，同时上榜还有寿光晨鸣纸业。

从2006年开始，晨鸣纸业环境违法事件开始陆续爆发出来。当年，吉林晨鸣被曝污染，海拉尔晨鸣更是先后两次因违法排污被通报。2007年，江西晨鸣、寿光晨鸣、武汉晨鸣齐河板纸厂先后因污染被环保部门通报。

2008年，即便是奥运会年，湖北赤壁和武汉的两家分公司仍被曝污染行为。 2009年，武汉晨鸣的两家分厂、菏泽晨鸣板材、赤壁晨鸣等先后被当地环保部门通报存在严重污染行为。

2010年是晨鸣纸业污染时间较多的一年，海拉尔晨鸣、延边晨鸣、黑龙江富裕晨鸣和上海晨鸣物资先后因污染事件被当地环保部门通报。2011年武汉晨鸣和赤壁晨鸣再次因污染上榜。

最近的一次是2012年，武汉晨鸣汉阳工厂和其下属热电公司因超标排放被湖北省环保厅通报并限期整改。虽然，晨鸣纸业因超标排放曾遭各地环保部门甚至环保部公开批评和处罚，但其污染行为似乎从未停止。

晨鸣纸业否认地下排污

晨鸣纸业总部位于山东省潍坊市寿光，是集制浆、造纸和能源生产于一体的造纸龙头企业，旗下拥有湛江晨鸣、江西晨鸣、武汉晨鸣、吉林晨鸣、延边晨鸣、富裕晨鸣和海拉尔晨鸣等十几家子公司。

近期有网民反映潍坊市部分化工厂、酒精厂、造纸厂将污水通过高压水泵压入地下1000多米水层而污染地下水。对此，2月17日，潍坊市相关环保部门称已排查700多家企业，包括晨鸣纸业，没有发现地下污染情况，并悬赏举报地下排污线索。

然而，地方环保部门的检查结果未能堵住所有的疑问，“潍坊寿光的晨鸣纸业是地下暗渠排污的污染企业，水污染一直得不到治理，受害的只有暗渠沿途的百姓。 ”有人在微博上称，晨鸣纸业涉嫌严重排污。 “家乡潍坊爆出污染地下水新闻。我曾目睹，晨鸣纸业的污水流经我爷爷村时，村里每年都有多人确诊癌症。 ”新浪微博认证为中日友好医院呼吸内科医生的张永明在微博上表示。

微博上多位人士指出晨鸣纸业涉嫌排污，引来投资者热议和关注。

对于上述质疑，晨鸣纸业证券办公室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工作人员表示，公司不存在地下排污的情况，公司的废水都是达标后进行排放的。该工作人员称，造纸企业肯定是有污染的，但废水排放达到国家标准是允许排放的。公司用于造纸的水，经使用过滤后，再次循环利用。循环利用至不能再使用后，经环保设备处理，属于达标排放。 “公司保证不存在地下排污，也与环保部门核实过。 ”

屡被点名频遭诸多质疑

晨鸣纸业近年屡陷“环保门”，在社会公益责任方面一直饱受诟病。

晨鸣纸业在2008年2月底发布获准赴港上市的公告，该计划已酝酿10个月。晨鸣纸业登陆H股、成为国内唯一的A+B+H股上市公司的筹备阶段，正是其第一次遭到国家环保部门点名之时。作为一家遭点名的“双高”企业，晨鸣纸业当年筹备在香港上市并最终上市融资成功，已引发业界争议。三年后，晨鸣纸业再次遭环保部点名批评，作为国内造纸行业翘楚，其社会公益责任遭到外界诸多质疑。

作为高污染行业，造纸企业一直是环保中的“老大难”。但A股造纸企业中还有山鹰纸业等多家造纸类上市公司，唯独晨鸣纸业两度上榜。晨鸣纸业出具的2009年社会责任报告中，环保项目关键数据缺失，没有任何亮点。

早在2010年5月26日，环保部公布对2007至2008年通过环保部环保核查的上市公司进行督查的消息，共发现包括晨鸣纸业在内的11家A、H股公司未能切实履行承诺，解决既有环境污染问题。

“由于快速扩张，内部整合相对缓慢，也不排除这个可能(导致子公司环保问题)。 ”中信证券在一份公司报告中这样分析。

疑触成本红线治污无力

多年来，晨鸣纸业污染问题多次被媒体披露，其中武汉晨鸣、寿光晨鸣曾因污染被环保部勒令停业整改。与此同时，晨鸣纸业也屡屡拿到政府的环保补贴，仅2009年新增的环保补贴就不低于2944万元。

业内调查结果显示，晨鸣纸业每年用于环保的投资不超过营业收入的10%。尽管政府有环保补贴，但不能覆盖全部环保费用，仅能缓解环保投资的压力。

毛利较低，谋求快速扩张的晨鸣纸业已蒙上一层阴影，造纸业“污染门”逐渐陷入如采矿业一般的死结。

造纸作为重资产行业，若新增1万吨制浆产能，需投资1亿元左右;若新建1万吨白板纸产能，需投资近4000万元。如利用最先进设备来制造，其设备成本还得翻倍。据一位多年从事造纸业调查研究的人士称，多数造纸企业环保设备配置到位后，不一定按相关政策标准运转。晨鸣纸业在设备配置上虽没问题，但因成本而能否正常运转，就很难说。

2012年，晨鸣纸业已触碰 “成本红线”，靠“吃补贴”险过盈利关。而在“污染门”发酵之际，该公司已遭30多家基金公司减持，减仓量近1324万股。

延迟转固涉嫌虚增利润

晨鸣纸业2012年中报披露在建工程余额34.91亿元。然而，公司多项在建工程的工程进度已达100%，却未转为固定资产，涉嫌虚增利润。

2012年中报显示，80万吨高档铜版纸项目、9.8万吨生活用纸项目、淋膜原纸改造、弥河景观湿地(御景大酒店)的工程进度均已达100%，却仍然挂在“在建工程科目”，没有转入固定资产。

一位财务人士据此分析，在建工程延迟转固，可减少折旧成本。同时，利息继续资本化减少财务费用，能虚增利润。

上面四个项目2012年中期账面余额分别为1.7亿、0.49亿、0.11亿、1.02亿，合计3.32亿元。假设10年直线法计提折旧，残值为零，折合每年折旧费用3320万元。扣除所得税影响，转为固定资产每推迟一个季度，将增加晨鸣纸业单季净利润622.5万元，增加全年利润2490万元。而公司2012年前3季度的净利润为1.33亿。

值得注意的是，2012年3季报显示，公司在建工程余额48.43亿元，比中期34.91亿元进一步攀升。

根据晨鸣纸业发布的2012年业绩预告，预计2012年归属上市公司比上年同期下降57%~65%。造成公司亏损的主要原因是，受造纸行业景气度低迷影响，公司产品销售价格低于上年同期，产品毛利率下降，导致利润下降。

也有市场人士认为，行业低迷时期的盲目扩张才是导致晨鸣纸业持续亏损的最大原因。据了解，晨鸣纸业在2011年新增项目为湛江林浆纸项目70万吨木浆及其配套45万吨高级文化纸和本部80万吨低定量铜版纸项目，2012年新增产能为60万吨白牛卡纸项目，公司产能会继续扩张。然而近期行业景气仍无多大起色，国内木浆价格维持低位，纸张价格均处于底部区域。

一年内七次获政府补助

虽然2012年9月30日的业绩报表显示，晨鸣纸业净利润为1.33亿元，但这个尚能让投资者接受的数字背后，是2012年晨鸣纸业7次获得政府资助“输血”。

2012年3月4日晨鸣纸业发布公告称，公司分别在1月21日、3月1日、3月2日收到寿光市财政局拨付的政府奖励资金，总计金额近1亿元。公司第一季度财报显示，公司实现净利润1536万元，比上年同期下滑93%;经营现金流为负2.81亿元，同比下滑超200%;在扣除非经常性损益后，公司净利润为-1亿元。数据显示，公司第一季度实现营业外收入1.43亿元，其中政府补贴占70%。

这样的情况在第二季度再次出现。晨鸣纸业7月4日发布公告称，公司分别于4月18日、4月28日、6月29日收到政府补贴资金，总计金额约2612万元。数据显示，公司上半年实现净利润9424万元，但扣除非经常性损益后，公司净利润为负1.04亿元，而当期公司营业外收入为2.23亿元，比上年同期增加53.12%，其中政府补贴占比近7成。

记者发现，如果不靠政府“输血”，公司上半年业绩出现亏损。

2012年9月8日，晨鸣纸业发布公告称，公司8月14日再次收到政府奖励资金3000万元。这笔资金将作为营业外收入计入公司2012年第三季度损益。

这是公司连续四个季度收到政府资金补助，并且占据公司营业外收入的大部分比例。与其它纸业公司相比，晨鸣纸业获得的营业外收入最多，但扣除非经常性损益后，净利润为同类公司倒数第二。

记者发现，政府向公司输血，始于2011年第四季度。 2012年1月5日晨鸣纸业发布公告称，公司分别于2011年12月13日和12月31日收到政府补助，金额总计超5000万元，此项收入计入2011年第四季度损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