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卧底上海箭牌工厂：手套发罩均为一次性物品

对于口香糖，我们已是再熟悉不过。“一天嚼两粒，关爱牙齿更关心你。”这种广告整日在耳边回响。同时，坊间和网上也有很多关于口香糖卫生状况的质疑，让我们在咀嚼的时候心有顾忌。事实真的如传言所说的那样吗？箭牌是一家跨国食品企业巨头，生产有益达、绿箭等品牌的口香糖。3月初，城市信报记者对箭牌(糖类)上海工厂车间进行了卧底调查。记者以切片车间工人的身份，拿到了其生产环境、工人管理等众多方面的第一手资料。

　　记者进厂前

　　笔试面试体检都很严格

　　记者在前往箭牌的面试人员中了解到，很多人都已经来箭牌面试了两三次，虽然前几次都没法进入工厂，但是这些工人们总觉得自己能够在下一次面试被选上，一位在箭牌已经面试了两次但是依旧没能入厂的人告诉记者：“第一次是我的问题没有回答好，第二次是在体检的时候，有一项电测听我没有做好，所以在体检环节被刷下来。”吸引他不断来箭牌面试的原因是什么呢？他说：“箭牌工资高，环境很好，反正就是比其他厂子要好一些，我现在还在一家电子厂上班，如果在箭牌面试上了，就把那家电子厂的工作辞掉。”

　　对于这一次，他信心满满，此次前往面试的人大约有60人，但是有过面试经历的人透露，虽然这次面试的人很多，但是就只招聘五六人，对于这一个说法，那位已经在箭牌面试了两次的工友说：“的确有可能，因为上一次我参加面试的时候，一百来人就要了十多个，一个个的面试，很严格的，这次咱们一起面试的有六十来人，我估计就要那么七八个吧。”

　　2月8日下午两点，记者跟其他等待面试的工人一同来到了该厂食堂，等待着笔试和面试，过了二十分钟，等待面试的人拿到了一张试卷，记者看了看试卷上的内容，整个卷面一共有四道题目，还有简短的英文对话翻译，从考试内容上来看，箭牌对于普通工人学历要求还是比较高的，这是第一轮，如果有人在笔试环节不及格，则进不了下一轮的面试，大约半个小时，笔试结束，两位人力资源组的工作人员看完卷面后，有十几人被刷下来，只剩下四十多人，接下来陆续走进四位面试官，对剩下的人轮流面试，这四位面试人员是各个生产车间的主管，这样大约过了四十分钟，第二轮面试结束，又有一些人被刷下来，他们沮丧地离开了餐厅，最后一次面试是由人力资源的一位工作人员进行，到最后只剩下七八位被通知第二天体检。

　　箭牌招工，第一次的笔试环节就筛选了学历比较高的人员作为入厂的后备人选，学历最低为高中，最高学历为大专毕业，这一个环节看起来不太重要，但是在今后的食品生产过程中，在工人的执行力上就表现出了优势。新员工被告知要进行两次体检，第一是职业病体检，第二是办理健康证的体检。

　　与其他工厂不一样的是，这次的体检由箭牌事先将费用交给体检中心，而入职员工不需要交体检费。据记者了解，之所以要接受职业病体检，是因为在工作过程中有可能接触有害的化学品。只有这两项完全合格，才能够进入厂区工作。

　　1接触食品或者原料要戴一次性手套

　　新入职的员工要经过厂级、部门级和岗位级的培训，并且通过笔试和实际操作的考核之后才能独立上岗，他们对于员工的技术等级用星级来标识，最高星级为五星级。

　　第一天上班，记者和其他新员工一起接受了部门级的新培训，对于箭牌所使用的管理方法以及诸多的安全知识进行讲解，随后，记者被分往了切片岗位，箭牌规定，员工在参加完培训后才是一星员工，一星员工是不允许操作甚至触碰机器的，要想操作机器就得有三星的标准，在半个月时间里，员工只能跟着自己的师傅学习怎么操作机器，即使员工在两三天里学会了，也不允许操作机器，如果要触碰机器的按钮，必须有师傅允许，达到三星标准要用一个月时间。

　　记者被分往切片车间学习负责操作口香糖胶芯切片机，正好这条生产线在生产绿箭劲量薄荷的胶芯，基本每隔几十分钟就要从生产线上的胶芯处抽出一片做测量，包括宽度长度还有重量，在这个过程中要求工人戴上一次性手套才能触碰胶芯。

　　有一次记者看到有几片劲量薄荷胶芯从切片机掉落在地上，这个时候一位工人取下了戴在手上的一次性手套装进了裤子的口袋里，然后赤手将几个胶芯捡起来扔进放在旁边的垃圾桶里，随后这位工人跟记者说：“记住，你在捡掉在地上的胶芯的时候要去掉手上的手套，戴手套只能接触食品或者原料。”

　　切片机器的每条生产线不只生产一种香型的口香糖，随着生产任务的不同，切片机要生产各种不同的口香糖，在换生产任务的时候他们叫做“转箭”，每次转箭的时候，工人都要清理切片机上残留的上次生产的口香糖胶芯的胶片，这个环节要求工人戴上一次性鞋套，还有一次性手套，为了清理表面粉尘，还要求工人戴上防尘口罩。记者在一旁看到，工人们在这个环节中遵守了公司的生产规定，同时记者注意到，每条生产线车间的墙上都安装着食品接触面工具箱，食品接触面工具箱专门用来存放与食品产生接触的工具，主要有铲子等工具，而一般性工具箱则存放各种扳手等工具，老员工告诉记者，这样分类不会将工具拿错。

　　2手套发罩为一次性物品

　　由于车间充满了噪音污染以及粉尘危害，所以记者和新员工入职的第一天，就拿到了白色的新工衣，防护耳罩，防护眼镜以及口罩，还有安全帽，当拿到新的防护用品时，负责发放工衣、工鞋、防护眼镜的人说：“这些东西你们不能扔了，发套是一次性的，下班后可以把发套扔在更衣间的垃圾桶里，但是防护眼镜还有安全帽等不要丢了，有的东西是进口的，扔了会让你们赔钱的。”据老员工介绍，每天刚进入车间，车间里充满了口香糖的味道，由于味道过于浓重，进门有一股刺鼻的味道，很清凉，夹杂着薄荷的味道。

　　刚进入工厂，不敢大口呼气，大口呼气就想咳嗽，与记者去过的其他工厂不一样的是，当进入车间后，看到每个工人身上穿的工衣很干净，后来记者了解到，原来每个工人至少有两套工衣来换洗，工衣脏了就要洗，基本是两天就洗一次，发套是一次性的，用完即扔。上下班骑摩托车和电动车，每位员工必须要戴安全帽，骑着摩托车没有戴安全帽的话，在门口就会被保安拦住。

　　记者在车间了解到，因为员工每天都要填写各种生产报表，所以经常用到笔，由于制作口香糖的过程要用到胶基，万一在生产过程中遇到塑料(10615,315.00,3.06%)制品会很麻烦，每台切片机上都安装有金属探测器，但是如果有塑料则不会被探测出来，这是记者在车间参加培训过程中，工作人员告诉记者的。

　　切片车间的机器轰鸣声很大，车间规定必须在车间戴上耳罩来防止噪音的刺激。规定员工要在车间的人行道上行走，因为在车间不断有穿梭的电动车来回地拉着重物，所以生产车间专门用齐腰高的横栏为工人隔开了一人宽的人行道，避免发生不必要的危险。

　　3报表笔迹模糊，罚员工写100遍

　　口香糖的颜色种类有很多，一般我们常见的有绿色、红色和白色。记者了解到，口香糖的生产首先从胶基材料的高温熔化开始。

　　通过过滤装置后的熔胶由专门的管道输入搅拌机中，每台搅拌机可以容纳多达一吨的原料，胶基材料被注入之后，根据配方所列的时间要求，搅拌机慢慢将原料搅拌均匀，此时的糖胶看起来是硬实的面团。

　　由于滤网的温度过高，员工检查滤网时一定要穿防烫衣和戴防烫手套，在清洁切刀时一定要戴防割手套，工厂禁止员工将私人用品带入车间，尤其是药类，还有打火机、香烟，工人每次与食品接触时都要佩戴橡胶(23095,470.00,2.08%)手套；并且在与食品接触过程中还要每两个小时洗手一次，并且要签字确认。

　　让记者印象深刻的是，在进入车间工作的第一天，记者和其他新员工在部门级培训的时候，收到了一张培训表格考试题，要求员工将自己的姓名用工整的楷书写十遍，以及产品的各种英文编号工工整整抄写好几遍，就好像小学生练字一样，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部门培训人员告诉记者：“这样做是为了大家在进入岗位填写表格时认真写字，写得清清楚楚。”填写报表一定要字迹工整，没有涂改，否则就要抄写100遍。每天发放的一次性手套、防尘口罩在下班后要回收，然后第二天发放新的。

　　进入车间前必须要用洗手液洗手并且用酒精消毒，在车间的入口处有专门的安勤人员看着每一个进入车间的员工洗手，胡须指甲不能超出2毫米，并且不能佩戴任何首饰以及使用化妆品，不允许穿着工作服工作鞋去吃饭、上厕所。

　　进入配料间要关闭所有的通讯设备，并要把手机等电器放在门口指定的柜子里，因为配料间原料较多，为了防止接触电子设备而产生爆炸。

　　4胶芯表面糖粉要回收再利用

　　记者在工作中了解到，为了防止刚压出的口香糖胶片连在一起，要在口香糖胶片传过切刀之前撒一层表面粉，据员工介绍，这种表面粉就是糖粉，糖粉是什么呢？

　　记者了解到，糖粉就是白砂糖(5417,44.00,0.82%)用机器磨完后，类似于面粉状的粉末，这种粉末极轻，很容易飘起来，而这也是在车间工作的员工遇到的最多的一个粉尘危害来源，记者看到，切片机处于完全密封的状态，顶部也有透明的护盖在挡着，所以机器在运转的时候可以防止其他不干净的物质坠落到切片机器上，在口香糖胶片上撒粉就在这一步完成。

　　但是在切片机的回收盒附近，表面粉会产生堆积，这个得靠人工清理进回收管，这些清理表面粉的工具就在切片机附近的墙面上安置了一个名为食品接触面存放工具的工具箱，工人会从这个铁箱子里取出工具来清理堆积的表面粉。

　　记者在工作的第二天，来到了包衣生产的车间，他们把这个过程叫做coating，就是在切片等工序完成后，按照产品要求对口香糖包裹一层糖衣，记者看到，包衣阶段的机器是一个很大的滚筒，不停地旋转，机器轰鸣。

　　一位员工向记者介绍说：“现在这些机器在给益达口香糖的胶芯包裹糖衣，像这样一台机器，一个班8小时能生产三吨的口香糖。”

　　记者了解到，每一粒益达口香糖在包完糖衣后的重量大约1.6克，但是胶芯只有1克左右，也就是说每一粒口香糖在包衣过程中要增加大概0.6克重的糖分，每一粒价值约在2毛钱左右。

　　包衣生产区大概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所有机器全部开启，给口香糖包糖衣，而在不远处就是糖房。“我们用的是食用白砂糖，一大袋白砂糖有一吨重，先要在机器上被磨成糖粉，然后才能加工口香糖。”一位员工向记者说。

　　记者在糖房看到，糖房里放着很多每袋大概一吨重的白砂糖，整个糖房充满了甜味，因为要把块状白砂糖磨成粉状，所以糖房中总会漂浮着不少的糖粉。

　　文/图本报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