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9日早上九点多,在安庆黄梅艺术中心后台一间练功房内,钱立芳独自坐在梳妆台前,一个人跟着《姑苏台》的唱段哼唱着,唱到投入时修长的手会不自觉地微微摆动起来,像戏台上演出的那样。《姑苏台》讲述的是吴王夫差与西施的故事,这是她为今年的“再芬黄梅艺术剧院”(以下简称“剧院”)10周年活动而准备的新曲目。来到剧院工作只有四五年的她算是剧院里的青年演员,和剧院里的其他青年演员们一样,钱立芳每个月都要经过资历较深的演员们的一次考核,考核内容为折子戏,而且要求的折子戏是演员没演过的戏。“在剧院练得多,不上班在家里也练。”钱立芳说道。在她练习唱腔,熟悉剧本的同时,在后台的一条走廊里,一位青年男演员也正在跟着一位看起来年龄偏大的老演员练习着发声和姿势。而这样排练的场景在这个艺术中心里每天都在上演着。
据剧院办公室人员郑元介绍,2005年底,安庆市深化文化体制改革,整合优质黄梅戏资源,借由韩再芬品牌效应,在原安庆市黄梅戏二团的基础上成立了再芬黄梅艺术剧院。这也是改革开放后全国第一家以艺术家名字命名的国有戏剧院团,在性质上属于国有事业单位。“一开始的那几年生活还是很差的。”剧院演员,国家一级演员吴美莲说道,“近几年,生活有了很大的改善,政府也对我们有很大的支持。”2012年9月,安徽再芬黄梅文化艺术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再芬股份”)正式成立,再芬股份是在原有国有事业单位再芬黄梅艺术剧院的改制基础上积极吸收社会资本,按照现代企业制度和公司治理要求设立的股份制企业。这也是国内首家实行股份制改造的国有艺术院团。
剧院成立后,受到了国内外的广泛关注,这几年推出了很多新戏,连安庆市的公交站牌上都印有韩再芬主演的《徽州女人》的剧照。很多大戏推出后在全国巡演,“有一次我们带着戏《寂寞汉卿》去北京演出,有的上海的观众坐飞机专程赶来。”安庆市政府文广新局艺术科主任汪志耿略带自豪地说道,“看完后到后台找我们想让我们去上海演出一次。”再芬黄梅艺术剧院不仅在国内打出了品牌,在国际上也有一定知名度。2011年秋,韩再芬应美国国会图书馆邀请率剧院演员赴美访演,并在国会图书馆发表演讲。
剧院演出原先是在再芬黄梅小剧场,安庆黄梅艺术中心建成后演出便挪到了艺术中心,原先的再芬黄梅小剧场改成再芬黄梅公馆(以下简称“公馆”)。公馆本质上来说属于商业盈利场所,也有演出,据公馆工作人员宁宗宝介绍,公馆演出收费几十元到上千块不等,馆内还售卖一些文化延伸产品,“平日里也有观众来听戏,节假日更是观众火爆。”宁宗宝说道。公馆每周二到周六晚8:30到10:00会有演出,演出的演员则是剧院青年团的像钱立芳这样的年轻演员。“在这里青年演员们将在学校里学到的基本功能尽情施展。”剧院的《2014再芬黄梅年度报告》中写道。
下午快六点左右的时候,钱立芳结束了一天的排练来到公馆,开始化妆准备晚上的演出。而早在下午三点多,黄梅戏艺术中心附近的市府广场上便早已传来一阵黄梅戏唱曲,闻声而去,原来是三四位老人在那儿自导自演黄梅戏,虽然天公不作美,下起了绵绵阴雨,但台下不时有撑着伞的行人停下驻立,听上一小会儿。
王老太今年66岁了,她告诉记者,她几乎每天都来这儿唱黄梅戏。“因为喜欢嘛!我唱两年多了,晴天在广场上唱,下雨天就在这场内练。”王老太说道。四十多年前,她随夫嫁到了安庆,“来这儿一开始听到黄梅戏我就很喜欢,但一直没时间去专注的唱。现在没什么事儿了,儿女也都成家了,我就可以安心干自己喜欢的事儿了。”
“我们就是自娱自乐。”像王老太这样的人还有很多,一大伙喜欢黄梅戏的人聚在一起,有人拉曲儿,有人唱词儿。当别的城市的广场上都在跳广场舞的同时,安庆市大大小小的广场上却在上演着一幕幕民间黄梅戏,有时候大家一人来一句,乐不彼此,成了安庆市街头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除了在市府广场,安庆市的很多公共场所都有一批自发组成的民间唱黄梅的艺术团体,“这些民间的组织有的会让自己唱,有的会请观众点戏,有的会请观众一起唱,形式有很多。”汪志耿主任说道。平时她自己也会去市府广场或者其他场所看看,“要去看的话一定要下午4、5点之前,不然都回去做饭了。”汪志耿笑着说道。
在广场上看完表演后,记者在安庆市街头随机采访了几位路人,几乎每人都能随口答上三部以上的黄梅戏曲目。“我很喜欢听,自己也能唱上几句。”被采访的欧阳女士说道,“我也会经常带我的孩子去看黄梅戏儿童剧,小孩也很喜欢。”
类似于黄梅戏这样的传统文化,近几年的发展前景并不是很景气。为了让黄梅戏更好的传承下去,再芬黄梅艺术剧院近几年做了很多的宣传工作,除却巡演等大量的演出之外,剧院还推出了如“高雅艺术进校园”之类的活动,将黄梅戏带入高校。并将公馆设成安庆师范学院黄梅戏院系的实践基地等。网上推出了“再芬黄梅”公众号,并设立“再芬黄梅”网站,还开通了黄梅戏彩铃。在10月份还会推出微电影《后台很火》,“我们到时候会把这部微电影推到腾讯等视频网站上,通过这部电影给观众展现黄梅戏演员后台的故事。”郑元说道。
据汪志耿介绍,为了促进黄梅戏的发展,安庆市还推出了“一唱两走”的黄梅戏发展战略,一唱即“唱起来”,让全民唱响黄梅戏,两走指“走下去,走出去”,让黄梅戏继续发展并且走向全国。现在安庆不仅有剧场、会馆、公馆,还有很多民间团体。还有一些大型活动的举办,如三年一届的黄梅戏艺术节,以及每年国庆前后的黄梅戏艺术周。
汪志耿表示,现在的黄梅戏已经成了安庆市的一张文化名片。“我们的市委书记曾说安庆是个‘有戏’的城市,市民是‘唱着过’的市民。”汪志耿说道,“这里的人是一群是戏剧为生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