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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眼发现:留住乡愁的千年晋熙老街


  初见老街

  1500多岁的太湖县晋熙镇老街是啥样,图片也不能满足想象,必须眼见为实。

  记者乘坐的现代交通工具停靠在距离老街百米之外的路边上,就明白了,这样的现代文明产物和老街格格不入。巷口宽不足两米,青砖小瓦,木制椽枋,青石板铺就的路面,随便一块石头就有几百个年头。记者发现,这条老街路上的青石板是竖着铺设的,有的青石板有数米长。街上的老居民说,从这条街走出了三名状元,只有出了状元的街道,才可以将横铺的青石板改成竖铺,这也是当时的皇帝给予当地的最高荣誉。

  蹲在路边抽旱烟的老人吐出的每口烟雾都直冲鼻鼻腔,前方隐约传来吱吱的锯木头声,空气中飘散着刚做出的新鲜豆腐散发出的植物蛋白清香。这是一条始建于南北朝时期的老街,距今1500多年,这里完全没被工业发展带来的喧嚣同化,走进它有一瞬间觉得来了一次穿越。

  太湖当地人称这条街为“河街”,是因为老街尽头处紧靠县城有名的“长河”,历史上是该县物流和商贸的集中地,是曾经发达的手工业、五金制造业和民间工艺业的缩影。

  茶馆文化

  “河街”上的店铺沿路两边一字排开,说是店铺其实都是前店后坊楼上起居的当地人家,如今店铺关门搬走的人家不少,唯独茶馆依旧,在街上老人记忆当中,老街不管怎样变化,茶馆是日日兴旺的。

  凌晨4点多,茶馆厨房里已有热气腾出,煤炉上水壶盖子扑腾作响,挑菜到老街上来卖的人和街上刚起床的老人,陆续到茶馆坐下,每人交一元钱茶水费,就等着上茶了。

  太湖人有着晨起一杯茶的习惯,有些人一辈子如此,还得是很多人聚在一起边聊边喝,这样几十个人聚在一起纯喝茶聊天的场面,是安庆范围内难得一见的。茶馆十分简陋,一个大开间,摆三四张八仙桌,几条长木凳,瓦壶瓷碗、粗茶细沫,泡上来热腾腾,满口清香。坐茶馆的多是中老年人,基本都是熟面孔。花几个小钱,凑在一起喝杯热茶,磕着瓜子,搓一缕烟丝塞进烟斗点燃使劲抽一口,再吹掉烟丝,吐口烟雾,喝一口茶,如此反复不厌其烦。

  茶馆里向来不缺谈资,国计民生,老百姓都能说上几句看法。有特长的老人还会哼起“黄梅调”,或唱起自编山歌,自娱自乐,别有一番风味。有的茶馆为招揽生意,甚至免茶水钱,请一些老者讲讲故事、谈谈时政;有的老人还带孙儿一起来享受天伦之乐,怡然自得;还有的自诩“三国”、“红楼”通,干脆以茶馆为舞台卖弄一番,说者头头是道,听者津津有味。说到精彩处,有的抓耳挠腮,有的摩拳擦掌,有的怒目圆睁,有的长声喟叹,好不热闹。在老街上,说起“周瑜打黄盖”、“黛玉葬花”等故事来,连三岁小孩都能道出一二。

  老街守护者

  去“河街”途中遇到几位本地人,对于老街的印象有些类似,“别处买不到的稀奇古怪玩意儿,去老街还能找得到。”他们口中的“稀奇古怪玩意儿”是旱烟筒、灯心草、草鞋蓑笠、竹杓箕(一种做饭用具)……正是出自“河街”的老手艺人手中。

  80岁的赵正国现在每天还要做三四个小时手工活,他的拿手绝技是编蓑笠,这种曾家家必备的遮风挡雨物品现在只能做摆设,可他还保留着当年手工编织的蓑笠,“二十多年了,没一点损坏,照样挡风雨,就是没人来买,即使有也是城里人买回去挂在墙上当装饰。”老人有点失落,好在这几年转行还算成功,凭借老手艺,赵老改做棕垫,虽然出活儿周期长,但纯手工的棕垫还是受青睐,一百元一张的棕垫时常有人光顾。

  老街中段,记者见到正在做手工毛笔的周正保。86岁的周老谦虚地说自己眼花手抖做不了毛笔,只能将珍藏几十年的手工毛笔拿出来,卖给愿意写毛笔字的人。告别老人,记者一转身见到昏黄的灯光下,微眯双眼的老人双手摆弄着制作毛笔的工具。

  手工制作杆秤的第四代传人查道满,虽然尊重孩子的意愿,没再让后人学习制秤了,但谈及家史依然自豪,“我家四代秤匠,近百年的制秤历史,从来没人反映制的秤有问题。”查道满没让孩子继续学制秤,但他说自己会一直守护在老街上。


制棕垫的老人

  历史永留心间

  太湖当地人都知道“河街”,即便离开家乡的人也不会忘记老街。

  52岁的王传友老家在晋熙镇,如今住在外地,但提起“河街”就有说不完的话。“我们八九岁时正赶上‘河街’的黄金时代,童年的欢乐时光里都有‘河街’的影子,最精彩的要数‘放排’。”他所说的“放排”是当年“河街”上的一项大活动。交通不便的年代,太湖山里人想把木材运出来,没路没车,靠人力运输成本太高,于是想出法子,凭借地理位置特点,约定好日子,山里人在山上高水位处捆好木材“放排”,山下集市上的生意人就在“河街”边的长河旁接排,解决了运输问题,木材成功抵达“河街”交易市场。“‘放排’山上山下要不少人配合,老人孩子都去看热闹,从长河边跟到‘河街’上,敲锣打鼓的场面至今还在梦里出现过。”

  “河街”依旧在,没了当年的繁华,只有记忆一直停留在那里。

  惠姐有话说:

  一次采访途经一条乡镇里的老街,发现街上人凭借各种手艺养活自己,喝着茶聊着天,在老街形成的生活圈里过着自给自足、悠闲自在的生活。古城、古街、古建筑,让安庆地区这块历史悠久的地域散发出的古老韵味令人回味。于是觉得,可以发现更多像这样类似却有着各方特色的老街,城市发展太快了,也许只有回到这样为数不多的老街里,才能找到这块热土最初的味道……

关键词:老街乡愁慧眼